如舅舅所说，凡人修行的三大境界，聚神、冲灵、归元，然后便可以尝试化神，化神之后便进入仙的轮回，便不再是凡人。

每一步都极为艰难，聚神只是开始，但需要把人的所有灵识集中到一起，包括眼耳口鼻心以及所有对外物的感知都归于一个点。

对于常人而言，莫说是把所有的感知集中，就算是让一个人心无杂念都很难。

更何况，聚神之后还有冲灵，冲灵之后还有归元，一步一步，已经是难上加难。

这个时代而言，也并不是修行的好时代，灵力枯竭，仙脉凋零，能修得个小成就，也就已经是极大的天赋了。

但凡事总要去尝试才会知道结果，不是吗？

天风异常的坚定，他是经历过生死，面对了母亲在眼前消散的人，很多事，或许早已在心里有了决断，对于未来的路也早已有了方向。

所以不管如何的艰难，他都要修行！

他的倔犟，落在舅舅的眼里，仿佛再次想起了当年跪在山门前的那个人。

那个人跨过千山万水，历经十万八千里的折磨，多少次的生离死别，才有了拜师的机会。

天风和他，何其的像。

回过神来，舅舅缓缓说道，“我教你的功法名字叫做《八九玄法》。”

瞬间，天风呼吸变得急促起来。

曾经有个猴子，有一门绝学，使他可以大闹天宫，叱咤妖界，被称作齐天大圣！

八九之数是什么？天风当然明白，曾经的那只猴子也曾有过这样的激动，故事里他曾经一心寻取多的，为度过三灾厉害。

这，就是闻名于世的地煞七十二变！

想到这些，天风的内心更加激动了。

“你莫要急躁，待我说完。”舅舅似乎看出了天风的心思，戒言道。

天风深吸了一口气，虽无法让心思恢复平静，但也将内心的躁动压了下去。

舅舅这才继续道，“故事给你讲过很多遍了，你想的也没错，《八九玄法》就是齐天大圣的七十二变。”

此话一出，再次让天风心中一惊，自己的猜测始终比不上舅舅的亲口说出让人激动，但这次他没有再喜形于色，而是以微动的表情掩盖了心中的惊涛骇浪。

“但所有人都不知道，《八九玄法》却不只是七十二变，七十二变也只是八九之术的开始，真正的八九玄法是暗合八卦与九天极数的交汇，纵使孙悟空是天产灵猴也不可能将其发挥 到极致，否则也不会被压在五行山下。”

“那《八九玄法》修行道什么境界才是发挥到了极致？”天风忍不住问。

“世间所有玄之又玄，数不胜数，修行的强大又何止一个七十二变？”舅舅嘴角微微一笑，继续道“七十二变的修行远远不够。”

若是七十二变已经够强大了，他又怎么会输呢？舅舅心里想着。

“那七十二变之后，还有什么？”天风激动的继续问着，但舅舅似乎不再想多说。

“日后你若机缘到达，自会明白。”

此话说出，天风也只好作罢。

舅舅继续道，“我教你的功法，虽然异于普通功法，但所修也会有这三大境界，每重境界又有初期，中期，后期，大圆满，每重境界对于你而言都是递增的强大。”

“你的修行，必会从七十二变开始，七十二变并不是可以变成七十二种东西，而是七十二般能力。”

“幽通、驱神、担山、禁水、借风、布雾、祈晴、祷雨、坐火、入水、掩日、御风、煮石、吐焰、吞刀、壶天、神行、履水、杖解、分身、隐形、续头、 定身、斩妖、请仙、追魂、摄魂、招云、取月、搬运、嫁梦、支离、寄杖、断流、假形、喷化、禳灾、解厄、指化、尸解、移景、招徕、迹云、聚兽、调禽、气禁、大力、透石、生光、障服、导引、服食、开避、跃岩、萌头、登抄、喝水、卧雪、暴日、弄丸、符水、医药、知时、识地、辟谷、魇祷。”

“此乃七十二般神通！”

“七十二般神通！”天风听闻之后，仿佛感觉面向了一个全新的世界。

他曾经做梦都想知道七十二般变化是什么，而如今一字一句的说给他听时他才知道，这哪里是一种法术，分明是一方世界。

在天风满眼的期待中，舅舅继续道，“七十二般神通不是一朝一夕可练就，而真正可以将神通运用自如，才可以称之为七十二般变化！”

“我定将勤奋练习。”天风坚定的说道，得此法，此生必将不再平凡，曾经失去的或许还有机会拿回来。

“勤奋？”舅舅却是对他轻轻一笑，“如果勤奋有用，那么这个世界还需要天纵奇才干什么？”

“这……”天风顿时语塞，但这对他来说，算什么？不试试，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是天纵奇才呢？

“你怕了？”舅舅看着天风。

“那我可以很快的掌握这七十二般神通吗？”天风迎着舅舅的目光。

“如你所见，你无论学什么都可以很快，甚至三千道藏你都全部背下来了。”舅舅收回目光，下意识的摸了摸挂在手腕上的那枚莲子，“你所面对的，是整个世界与你为敌，是这方天地对你不容，唯有你的强大才有一线生机，唯有你掌握力量才会让他们所畏惧，所以我会毫不保留的传授你这套功法。”

说罢，舅舅便口耳相授，一道道法决落入天风的耳中，烙印到心神上，成为他灵魂的一部分，再难遗忘。

法决玄玄，前路迢迢，梦魂如一，暗合大道。

法决授毕，天风即刻盘坐于蒲团之上，双目紧闭，内感身体各个穴位，气起于涌泉，沿足脉而上，经大股于丹田缓和，继续往上，冲肺腑，过祖窍，直至天门而折返，原路返回，又止于涌泉穴，如此循环便是气息周天运转。

原本他学习剑术就已经修行出了真气，而真气与修行之术的运转大同小异，只是，一个是凡间小术，一个是大道之法。

加上天风的天资本就很好，很快就运行了几个周天，体内很快就有灵力所感应了。

一个时辰之后，迟慕双目开阖，似有精芒蕴含其中，整个人与之前大有不同，却又无法说出具体哪里不一样。

忽然，一阵空穴之风席卷，天风体内所感应到的灵力瞬间被席卷一空，仿佛所有力量被抽走，整个人随之瘫倒在地上。

“感觉到了吧？”舅舅似乎早知道会这样一般。

这才第一次，天风心里想着，随即再次爬了起来，盘坐之后再次去感受灵力。

以同样的方法，真气运转，灵力依附，在整个过程中他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，仿佛随时可以聚神冲灵一般。

这一次，天风维持的时间更久。

他额头上的汗珠如豆一般大，挂在额角像是一颗颗晶莹的宝珠，似乎颗颗都价值连城。

但这样强行的修习，所带来的并不会是正正的进步，而是对自身的伤害。

“噗嗤”

一口鲜血喷出，新伤旧伤同时发作，内火攻心，血脉涌动，气血难平。

他整个人瞬间瘫倒在了地上。

“为什么？”天风气息微弱的问道。

“我早就说过了，不为法则所喜，而你又是在这个仙脉枯竭的时代，要修行，可是易事？”舅舅缓缓说道，却没有阻止天风方才的举动。

毕竟，很多事只有亲自去经历了，才会看的清楚。

但是他分明在天风的眼中看到的是熊熊燃烧的意志，不仅没有任何退缩之意，反而是对未来的渴望。

“有什么办法吗？”天风强忍着疼痛，看着舅舅问道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舅舅的回答，一如当初母亲死后，天风问他修行是否可以救回母亲， 修行是否可以改命。

是的，尽管舅舅可以什么都给他安排好，但有些事必须自己去思考，有些办法必须要自己去想。

也许自己所想到的不一定是最好的，但一定是最适合自己的。

“我要去长安。”天风很认真的说道，“走着去。”

曾经的故事中，太多关于那个地方的情绪了。

“路途遥远，甚至天罚卫还会来。”

“会有办法的。”

“那好，我可以给你带路，但你无论遇到什么危险，我都不会出手。”

“好。”

长安，那个三千繁华之地，那个故事里魂牵梦萦之所，终于要开始出发了。

修行，法则不喜又如何？时代不好又怎样？总会有办法的。

……

大殿内。

法明依旧痴痴的看着师父走出去的方向，深思许久，手里的念珠有一颗闪着奇异的光芒。

“原来修行就是放下，成长就是经历离合悲欢。”法明喃喃着，一颗晶莹的泪珠落下。

为自己拭去眼角的泪珠，回想起曾经和师父的种种，这便是此生最美好的回忆了。

如此，当珍藏。

将念珠小心放如怀中，那奇异的光芒消散成珠上纹饰。

拾起禅杖，一步一回响。

禅杖落地声，宛若晨钟暮鼓，不似晨钟迎朝阳，不如暮鼓送落日，自有风华。

法明也渐渐走远。

……

老和尚背起包袱，看向远处。

或许，自己也该迎着宿命，出发了。